来源 石江月防务观察

　　382票赞成，44票弃权，0票反对。

　　当地时间3月10日，一部可能影响俄罗斯未来几十年的《俄罗斯联邦宪法》修正案，在俄国家杜马（议会下院）通过草案二读。

　　由于这部修正案关系到未来对俄罗斯总统权力的限制，以及对任期的重新规定、对领土争议的解决办法等等一系列重大问题，所以非常引人关注。

　　在草案二读通过后，西方媒体第一时间都把关注点放在：普京有可能连任到2036年！

　　真的会如此吗？这部《俄罗斯联邦宪法》修正案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01

　　修正案的重点

　　今年1月20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向国家杜马提交了这份宪法修正案草案，内容包含扩大国家杜马权力、限制总统任职资格与任期等。其中，对于俄罗斯总统任期的新描述，暗示普京将于2024年之后交出权柄。

　　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当日表示，普京已向国家杜马提交《俄罗斯联邦宪法》修正案草案，供后者审议。审议期间，俄罗斯修宪工作组三位联合主席将作为俄总统代表出席。

　　在3月10日的二读中，该法案获得了382名俄议员的支持，44名俄议员弃权。据“今日俄罗斯”网站报道，在弃权票中，大多数是反对党俄共的成员。

　　普京在3月2日曾向俄国家杜马提交了宪法的修正案草案。俄国家杜马主席维亚切斯拉夫∙沃洛金透露，总统的提案共24页，涉及各种议题，所有修正案草案都已经移交杜马专业委员会审理。

　　身为“统一俄罗斯”党主席的梅德韦杰夫对于这份宪法修正案的看法是，“总统普京提议的宪法修正案，旨在加强国家主权并确保国家独立，它将俄罗斯人的利益放在首位”。

　　在审议对宪法修正案二读的总统修正案前，“统一俄罗斯”党领导人在声明中指出，该党还致力于在俄罗斯各地区收集提议，并向公民表示感谢“他们对国家命运的关注”。梅德韦杰夫说：“我们公民关注的另一重要方面，是加强俄罗斯国家主权。”

　　3月6日，普京在会见国家杜马各党团领导人时表示，国内局势已经急剧变化，修正宪法势在必行，“政府在拟定修正案时考虑的不仅是今天的事务，也包含对未来的规划”。

　　从普京的这个表态可以看出，这部宪法修正案对俄罗斯未来的影响将会非常大。“因为在拟定宪法修正案时，我们一起思考的不仅仅是今天，同时也包括明天，因为这是基本法。”

　　普京之前在《国情咨文》中也说到了这一点：俄罗斯国内局势已经急剧变化，实质上从这个意义上说，今天的俄罗斯已经是另外一个国家，所以对宪法进行修正当然势在必行。

　　据称，拟定宪法修正案的工作组成员走遍各地区，会见了选民和立法会议代表，广泛地听取了意见。普京还强调了一个重点，就是用新版宪法团结不同民族、不同收入、不同信仰、不同地区的民众。

　　从之前的表态来看，普京非常重视这部修正案。他在修正案进入二读前呼吁，“在公民、社会和议会党团的代表积极参与下，进行了准备宪法修正案二读审议的繁重工作。尊敬的同事们，所以我今天想要请求你们在二读和接下来的三读中团结一致地支持修改宪法的法律草案。”

　　根据现在规定的程序，若二读进展顺利，俄国家杜马将于莫斯科时间3月11日10时对宪法修正案草案进行三读。然后由联邦委员会表决通过，之后须有三分之二的俄联邦主体立法会议（地方议会）通过，再经宪法法院审查具体条款，最后提交全民公投。

　　全民公投定于4月22日举行。若有超半数参与投票公民支持，则宪法修正案于投票结果公布之日起生效。

　　02

　　普京会接着当总统？

　　在3月10日之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正在审议中的这部俄罗斯宪法修正案是限制和分散总统原有权力的。因为从修正案的条文看，包括将一些权力从总统手里重新分配给国家杜马，将总统的总任期限制在两个任期，禁止官员拥有外国公民身份。

　　在修正案草案当中，对于出任总统的条件也比以往提高了：俄罗斯总统必须是年满35周岁、在俄居住至少25年、没有且未曾拥有过外国国籍或外国长期居留权的俄罗斯公民。

　　在此之前，俄罗斯宪法对总统任期的表述为：“同一个人不得担任俄罗斯联邦总统职务连续两届以上”。相比原文，新草案删除了“连续”字样。这意味着普京不能再延续之前的模式持续掌握国家权力。

　　普京2000年至2008年连续两届担任俄罗斯总统，2008年出任总理，2012年再次当选总统，并于2018年获得连任。俄罗斯宪法规定，总统任期为6年。2024年，普京将结束自己的总统任期。

　　事实上，普京有意通过修改宪法实现自我约束的想法早在去年年末就有所表露，在去年12月19日召开的年度大型记者会上，普京曾公开表示：“新宪法修正案可以删除‘连续’字样”，只是当时大多数西方媒体都不相信，认为草案会通过新表述延续其权力。

　　如果新宪法修正案获得通过，则意味着，俄罗斯总统最多只能任职12年。

　　另外，宪法修正案还对总统的权力做了其他约束。比如过去俄罗斯总理职位由总统直接提名，交由国家杜马获得通过。但宪法修正案中则规定，未来将由国家杜马批准总理以及政府成员候选人资格，再交由总统任命。

　　副总理和各部部长等职务由总理提名，国家杜马批准，由总统和联邦委员会通过协商来确定的部长除外。总统也无权拒绝任命获得国家杜马批准的副总理或部长。清理自己的政治遗产，避免历史重演似乎是普京实施这次改革的动机。

　　但是，这一切在3月10日似乎又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

　　据俄新社报道，就在当天普京抵达表决会场前，“统一俄罗斯党”议员、世界首位女性宇航员瓦莲京娜·捷列什科娃提议称，应在宪法修正案中取消总统任期次数限制，或者在宪法修正案生效后，现任总统的任期应从零开始计算。

　　捷列什科娃

　　对于前一条很好理解，对于后一条，捷列什科娃解释说：新宪法生效后，现任总统与其他公民一样，有权竞选国家总统。

　　听闻捷列什科娃的提议，普京回应称，第一条并不合理。从长远来看，社会应该保证权力更迭的发生，这是国家发展所必需的。而对于第二条，普京说，议员们提出的关于重置总统任期，从而让他在2024年再次竞选的建议，如果得到公民的支持并得到宪法法院的批准，将是可以接受的。

　　普京在国家杜马的讲话中说：“我相信，而且深信，强大的总统权力对我们的国家来说是绝对必要的。”然而，应该保证选举——包括总统选举——是有竞争性的，而且还有“另一种选择”。

　　对此，“今日俄罗斯”10日的报道做出解读，普京不反对在2024年再度竞选总统的这种可能性。他认为权力更迭对于俄罗斯的动态发展至关重要，但他也表示，如果修正案获得宪法法院的批准，前国家元首应该可以根据更新后的宪法参加新的总统竞选。

　　年轻时的捷列什科娃

　　对于这一设想，普京强调，在4月22日即将举行的全民公投中，“只有公民支持这样的提议”，这样的提议才能成为现实。

　　普京还说：“宪法修正案早已成熟，我坚信修正案将对我们的公民有用，它将加强我们的主权、我们的传统和我们的价值观。”他表示希望能和国家杜马议员齐心协力为国家做事，直到2024年，“到时候再看事态如何发展”。

　　绝大多数西方媒体认为，普京流露出在宪法修订后再度参选总统的意思。

　　但实际上，普京对于这个问题其实给出的答案是模棱两可的。

　　根据现行立法体制，这份修正案经国家杜马和联邦委员会通过、经各联邦主体立法会三分之二多数通过后就最终通过了。然后由总统签字就可以了。但普京提出，让该法律在俄全国投票结果出来后再生效。这场投票不是别的，正是由民众来决议的全民投票。

　　只有民众支持超过半数之后，普京才会下达修改宪法的总统令。

　　很明显，普京是在把选择交给俄罗斯民众。

　　03

　　日本要回四岛无望？

　　除了关于总统权力的分配和任期这两个问题外，这份宪法修正案还关乎很多其他内容。在为二读草案做筹备时，国家杜马就国家建设和立法收到了近400项宪法修正案意见，其中约200条被纳入考量。

　　而“团结”“主权”和“国家稳定”，是这些修正案意见的三个核心词。

　　例如在主权方面，俄新社之前的报道称，普京对关于在宪法中规定禁止让渡俄罗斯领土的提议表示支持。

　　此前，俄罗斯著名导演兼演员马什科夫在宪法修正案工作组成员会议上提议，在宪法中明文规定禁止让渡国家领土。他强调：“让渡是不可能的，甚至连谈都不能谈。”

　　马什科夫表示，外国的政治专家指出如果普京卸任、下一任总统上任，“可能给割让千岛群岛一事打开窗口，有人将索取克里米亚的领土，甚至将瞄准加里宁格勒”。这里所说的千叶群岛指的就是日本所说的北方四岛。

　　对于这一提案，普京表示“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正在与合作伙伴就某些问题进行谈判。但想法本身很合我心”，将指示法律专家，把这一想法以合适的形式表现出来。因此，普京基本上支持在修宪方案中加入禁止割让领土的条款。

　　俄罗斯与日本的领土争议一直是个敏感问题。二战结束后俄日一直没有签署和平条约，这为两国关系蒙上了长期阴影。

　　1956年双方签署《苏日共同宣言》，苏联同意在签署和平条约后考虑向日本移交齿舞和色丹两岛的可能性，但并未提及国后岛和择捉岛。日本认为该文件只解决了一部分问题，并以1855年俄日签订的双边贸易边界条约为依据，把归还择捉岛、国后岛、色丹岛和齿舞岛作为签署和平条约的条件，随后的谈判没有任何结果。

　　莫斯科的立场是，南千岛群岛已根据二战结果并入苏联版图，俄方对其拥有无可争辩的主权。2018年11月14日，俄总统普京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新加坡举行会晤，双方商定在1956年《苏日共同宣言》的基础上加快和平条约谈判进程。

　　如今，令日本更加担心的变化来了。

　　俄罗斯在宪法修正案中写明，禁止割让本国领土条款，已开始就此展开讨论。普京2月13日显示出赞同该提议的想法。如果该修正案最终被敲定，作为俄日之间悬而未决的北方领土问题将更难得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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