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日本通

　　对于疫情中外国人抢卫生纸的热潮，我国民众目瞪口呆，产生了三连疑问：擦屁股比吃饭还重要？真的不先抢口罩吗？还有日本，你们的马桶不是自带清洗功能的吗？别的国家先不谈，单对日本人来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只有卫生纸才能保证基础幸福感。这一点在消耗量上就能体现出来。据统计，日本如今卫生纸用量每年每人约17.4斤，按一斤一箱来算大概每人每年用17箱卫生纸以上，能够和整个欧洲地区比肩。那么，假设疫情持续两三个月，一人扛回去两三箱纸也不算多。

　　而我国虽然卫生纸总用量高于日本，但平均下来每人每年（才）用了12.6斤。

　　而本次日本人抢卫生纸的原因，也是和每一次一样，以为卫生纸快没了。有传言说卫生纸和口罩使用的原材料相同，受肺炎影响，原料都拿去做口罩了。实际上口罩的原料是熔喷布，熔喷布的主要成分是聚丙烯，聚丙烯是塑料。而卫生纸的原料是木材。另一个传闻是，日本的卫生纸是中国造的，中国受疫情影响产能下降，日本卫生纸快供应不上了。

　　对此，日本家庭纸工业会（东京）事务局已经进行辟谣，表示日本自己会也生产卫生纸，供应充足，大家稍安勿躁。话又说回来，日本人能消耗掉如此庞大的卫生纸量，都用在哪里了？一方面是日本人的日常生活习惯的原因。还有另一个多少区别于其他国家的重要消耗来源，就是日本公共场所的卫生纸储备了。大家都知道日本的公众卫生间很好，除了马桶好，厕纸供应又做得非常好。

　　日本家庭中，卫生纸会成箱成箱地屯；出门在外，无论在酒店、车站、百货商场或餐厅，绝大多数公共场所的洗手间都备有卫生纸，因此出门之后你不带纸也不需要担心找不到纸用，真正实现卫生纸自由。有的地方甚至还安排了多个厕纸架，每个厕位有大量替换纸卷。

　　日本某机场的卫生间三卷备用纸其实这种配备还算比较常规，位于京都Sakyō-ku的酒馆Momojirō的洗手间里则是这样的：

　　这个场面，喜欢薅羊毛的大妈可能看见了可能都不敢放开了扯，怕一开始行动今天就这么过去了。一些饭店也会在卫生间囤放远超正常水平的卫生纸。其实这并非是日本人的忧患意识过于强烈，而是曾经有一家店的店主在下卫生纸订单时出现bug，从厂家订了大量卫生纸，来都来了就多放点在卫生间吧。结果客人们见了相当喜欢，甚至开始有人专门去店里吃饭只为看看厕所。之后便有很多饭店模仿这种做法了。

　　日本还存在街头发卫生纸的商业习惯。通勤高峰时间或节假日，日本各大街头或人流聚集点常能看到免费发纸巾的小哥哥小姐姐，他们带着一脸笑容亲切的把纸巾递给你，在毫无感情的你拒绝后还会跟你说谢谢。除了少数公益性质的卫生纸发放外，这种行为其实跟我国发打火机的广告方式差不多，都是做广告的，而日本的广告就塞在纸巾里头。

　　这种纸巾广告推广效果还真挺好。调查得知，发传单的有效率约为0.03%，把广告塞在信箱约为0.2%，网络广告效果约为3.3至5.5%之间，而纸巾广告的反馈率约在4.0%，仅仅逊色于网络广告。

　　总的来说，日本每月大概发放出3300万包的免费纸巾（一年约4亿包），每包数量从6抽到10抽（每抽2张）不等，成本约在10~20日元（约合0.6-1.2元）左右。大多数日本对街头发纸巾的做法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还会拒绝。不过很多初到日本的外国人对此很感兴趣，认为这真是个贴心的行为，总是乐呵呵地接下。此外，还有一些个人习惯导致他们比较废纸。

　　一个是日本人清洁房间、整理屋子的时候常常用干的或湿的卫生纸而非抹布来擦拭污渍，认为用完就扔比较卫生（亲测相当废纸）；以及很多姑娘很早就开始化妆，几年下来不仅成就了亚洲三大邪术之一的“日本化妆术”，还消耗了不少卫生纸；而且日本很多人各种敏感，皮肤敏感，鼻子敏感，在季节性过敏期间同样会增加纸巾的消耗。另外，众所周知日本单身人群庞大，真人交互式性生活相对较少，这种情况也会导致浪费一些卫生纸，至于具体用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各种因素叠加，最终使得卫生纸在日本的重要性堪比食物。

　　在全民”生而与纸共存“的需求中，高端卫生纸也在日本迎来了自己市场：Mochitsuki Seishi生产的一种豪华版厕纸卖到了12美元一卷，但还是吸引了大量买家。这个高端卫生纸的故事和大部分创业故事长得差不多：当五年前Mochitsuki Seishi还是家名不见经传的纸厂的时候，其创始人饱受皮肤过于敏感的折磨，普通的卫生纸擦拭起来令他皮肤发红且疼痛，于是出于对丈夫的爱创始人的夫人不断试验，终于得以从本质上颠覆现代造纸工艺让他丈夫用上了无比柔软舒适的卫生纸——“うさぎ”（兔子）牌厕纸。

　　该厕纸生产过程没有采取其余厂商的一条龙格式化生产而是对纸浆纤维进行了精细加工还严格控制制造过程中的水温以实现柔和的擦拭效果但同时这种方法做成的纸张的成品非常薄且脆弱必须手工将其卷成纸卷因此成本也高（贵）了起来。

　　有了这么个故事背景后，一卷兔子牌的白色厕纸零售价为500日元（约合5美元）似乎也能说得过去了。那还是低端产品，Mochitsuki Seishi还推出了豪华的“Hanebisho”系列的艺术卷纸，配上高端大气的礼品盒，每卷都用手工制作的日本和纸包裹着，8卷售价在100美元左右，每卷约12美元，号称非常适合当“生日和结婚礼物”。

　　如今，这种豪华厕纸很令日本人痴迷，这个纸厂过去每月只能生产300卷，如今一周能生产12000卷，还是供不应求。确实，既高端又易消耗，还有什么能比一卷昂贵的卫生纸更能证明自己有钱呢。有意思的是，日本人是如此地热爱卫生纸，但同时，还有不少日本人对于在公众场合购买、搬运卫生纸回家感到不好意思。毕竟在日本，大家一般不太有网购买纸的习惯，都是去药妆店和超市等实体店里购买。

　　为了应对这种别扭的情绪，2017年春，松本清（Matsumoto Kiyoshi）的药房连锁店开始销售一种新型的厕纸，改变了卫生纸的包装，让它们看起来像是物品的包装盒或购物袋。设计不仅得到很多日本人的喜爱，去德国拿了两个设计奖。

　　话说在国内，如果卫生纸被设计成这个样子，大概会被大爷大妈拿起看清又放下，骂一句“花里胡哨”吧。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吃瓜星球”ID：chiguaxingqiu，作者：酸奶没泡沫，日本通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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