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联合国

　　新冠病毒疫情大流行使全球都陷入一场史无前例的危机之中。为此，各国采取了前所未有的人员流动限制措施，并制定了公共资金紧急调用计划，以应对在世界范围内传播的新型冠状病毒的威胁。近一周时间，多个国家宣布开始限制农产品出口，使粮食安全遭遇挑战。

　　联合国粮农组织、世卫组织和世界贸易组织日前共同表示，全世界有数百万人依靠农产品贸易来维持其粮食安全和生计。各国在采取行动遏制日益加剧的新冠病毒疫情大流行的过程中，必须将对粮食供应的潜在影响或对全球贸易和粮食安全的意外影响降至最低。

　　粮农组织图片|亚太地区应尽快就增加粮食产量和解决营养不足的方式做出重大决定

　　由联合国粮农组织、世卫组织和世界贸易组织联合发表的声明表示，各国在采取行动保护其公民的健康和福祉时，应确保任何与贸易有关的措施都不会破坏食品供应链。这种破坏包括阻碍农业和食品工业工人的流动以及延长食品货物在边境滞留时间，导致易腐烂的粮食变质、增加粮食浪费。对食品施加贸易限制也可能与对粮食安全的不合理担忧有关，如果这种情况成为现实，将破坏粮食供应链，对最脆弱和粮食不安全的人口产生特别明显的后果。

　　粮食供应的不确定性可引发一波限制出口的浪潮，导致全球市场的粮食短缺。这种措施会改变粮食供求之间的平衡，导致价格飙升、加剧价格波动。以前的危机已经显示，这些措施对低收入、缺粮国家和人道机构为迫切需要的人采购粮食的努力尤其有害。

　　针对人们这一日益增长的担忧，联合国多位专家发表了基于专业角度出发的看法，分析了如何减轻疫情对全球农业和粮食系统的冲击，以及疫情期间如何制定保障全球粮食供应应对计划。

　　粮农组织图片|全球食品供应链非常复杂，其中包括乌干达的这些种植羽衣甘蓝农民

　　粮农组织首席经济学家

　　Maximo Torero Cullen接受专访，

　　为各国思考和制定应对计划提供框架性参考

　　Q1

　　越来越多的国家采取封锁政策来遏制和缓解新冠肺炎危机，这是否会导致食品短缺？

　　答：简单来看，可能出现，也可能不出现。虽然存在食品短缺的风险，但是我们有诸多方法可以降低它，而且越早采取相关措施，就越有可能避免全球健康危机的加剧。目前超市货架上的物品仍然充足，但已经有迹象表明，封锁带来的压力开始影响供应链，如运输活动放缓等。冲击效应将会在未来几个月内显现，物流领域受到的影响将尤为突出。

　　当前，各国政府正在开展抗击新型冠状病毒的大规模活动，应当将减轻食品供应链冲击的举措纳入病毒作战计划之中。毋庸置疑，此类举措必须顾及所有人的需求，特别是最脆弱群体。所以我们要牢记，公共卫生应急行动需要每个人的配合，必须面向所有人。因此，从长期来看，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在当前的疫情之下，我们无法承担错误决策所带来的严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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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应对当前危机，我们的首要措施是什么？

　　答：协调一致的政策应对措施涵盖各方各面的内容，但我想强调的是必须首先着手加强紧急粮食援助能力，并完善脆弱人群安全保护网。世界各国都在陆续关闭学校，这意味着3亿儿童将无法吃到校餐，对于许多儿童来说，校餐是其营养饮食的重要来源。最重要的是，封锁措施会导致裁员和收入减少，这使得困难家庭更加揭不开锅。

　　困难家庭最需要的就是现金，发放一次性补助（如香港和新加坡的做法），或通过现有计划发放多次现金补助（如美国的营养补充援助计划或中国的加快失业保险金支付计划），都是合理的。秘鲁将脆弱人群作为援助对象，提高了对65岁以上老人的现金补助。从某种程度来说，延期缴纳税款和抵押贷款的措施将发挥效用，意大利也正通过政府颁布的“意大利复原”（“HealItaly”）方案实施这一措施。

　　此类措施必须强有力、可靠，这一点很关键。因为在人们被迫留在家中且须与他人保持距离的情况下，可预测性至关重要。当然，我们也可以动员粮食银行以及慈善机构和非政府组织来提供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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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全球食品贸易可以发挥什么作用？

　　答：全球食品贸易必须持续开展。人们摄入的卡路里中，有五分之一至少跨越了一国的边界，跨界的卡路里数量比40年前增长了50%以上。中低收入国家的粮食贸易量约占世界粮食贸易总量的三分之一，是其国民收入和福利的重要来源。依赖食品进口的国家特别容易受到贸易量下降的影响，特别是在其本国货币出现贬值的情况下。

　　尽管各地的零售食品价格都有可能上涨，但若食品价格突然出现极端波动，相关地区的食品支出占家庭预算比例较大，或食品价格飙升会对人口发展和经济生产率产生长期影响时，其产生的影响将更为不利。

　　各国应立即审查其贸易和税收政策选择及可能产生的影响，携手合作为粮食贸易创造有利的环境。此外还必须防止近邻贫穷化政策的出现。2008年全球食品价格危机期间，某些国家突然实施提高出口税或完全禁止出口的政策。这会引发模仿行为，并使所有人（而非仅仅是小型贸易伙伴）的处境变得更糟。开放的全球食品贸易有助于保持下游食品市场的正常运转。

　　联合国图片实际上暂时减少不利的进口关税、非关税贸易壁垒和增值税，将有利于稳定世界食品市场。无论如何，至少我们自己必须坚守希波克拉底誓言（注：HippocraticOath，医学界的职业道德誓言）。

　　Q4

　　各国国内市场应采取什么措施呢？

　　答：大多数食品供应行为都发生在各国国内，但是仍然离不开供应链的参与。对农民而言，供应链是一个复杂的互动网络，涉及农民和农场工人，化肥、种子和兽药等主要投入品，加工厂，货运经销商，零售商等等。新冠肺炎全球大流行将迅速向这些网络施加压力，因此为了防止食品短缺，必须竭尽所能地使供应链保持完整，各要素能够有效地流动。

　　我们都知道，未采摘或未售出的水果会变质，但在整个食物链中，类似的交互时间限制十分常见。农民最终会停止种植这些无法运往市场出售的农产品，所以这里的问题不仅关乎购买力，还关乎供应和获取。

　　此外，确保粮食系统工人的安全也至关重要。各国需要确保现场实施卫生措施，工人有权请病假，工作时保持一定的距离，并具备保持距离所需的客观条件等，这些要求同样适用于运输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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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球有超过四分之一的农场工作由国际移民承担，因此为避免劳动力短缺，应加快落实签证协议，尽管这在目前看来是一件有违直觉的事情。我们将前线医护人员誉为英雄，但在当前的艰难时期，那些为我们的粮食系统关键基础部门提供服务的人也应当得到认可和感激，而不是被羞辱和忽视。同时应谢绝访客进入生产设施以及仓库和批发市场。超市等终端销售点已实施缩短营业时长和员工轮流上班政策，无接触交付服务变得越来越受欢迎。电子商务平台此时具有巨大的潜力，中国就佐证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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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小农户该怎么办？

　　答：全球饥饿现象的一个悖论是，尽管发展中国家的农民从事农业活动，但他们自身却面临着极高的粮食不安全风险，收入低是主要原因。在我们想方设法确保粮食供应总体保持充足的时候，如果这些人群的粮食不安全风险加剧，粮食生产能力下降，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决策者必须关注这些人口。

　　我们目前所知道的，以及我们在埃博拉疫情封锁期间所看到的是，人员流动限制和道路封闭限制了农民出入市场，难以购买投入品和出售产品。这些措施还减少了收获高峰期的可用劳动力。结果是新鲜农产品堆积、无从出售，导致食品损失，而且种植新鲜农产品的人失去了收入。这一问题对非洲的影响尤为严重，因为非洲的沙漠蝗灾已经威胁到该大陆的食品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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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我们已经发现人们正在争相大量采购不易腐烂的食品。在意大利，面粉需求猛增了80%。罐头食品十分抢手。但是，由于心理作用和行动受限，新鲜农产品和鱼类的出售难度增加，这两类产品都很难储存起来以备将来消费。那么该怎么办呢？临时向贫困农民发放现金是必不可少的措施，同时还需要拨款以重新启动生产。银行可以考虑免除农民贷款的费用并延长付款期限；可以向农业部门注入资金，以帮助中小型农业综合企业及其工人维持生计。

　　在紧急情况下，政府可以考虑向小农户购买农产品，以便建立战略紧急储备，用于人道主义救援目的。中国封锁武汉市的做法为我们提供了一些经验教训。中国政府于1988年启动的“菜篮子”工程在本次疫情中再次发挥了巨大作用，城市居民得以获得新鲜和营养的农产品，周边的郊区农场也同时受益。在一些省份，为解决屠宰场遇到的瓶颈问题，地方政府选择集中屠宰牲畜并支付冷藏费用，以保持畜牧活动正常进行，确保实现为居家抗疫人口输送食物这一最终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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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您觉得前景乐观吗？

　　答：我们必须、也必将战胜这场大流行。但是，我们必须首先了解病毒遏制措施可能给全球粮食系统带来的巨大损伤。粮农组织在应对此类问题方面拥有丰富的专业知识，可以为需要快速政策建议的国家提供帮助。通过携手努力，我们可以减轻疫情的影响，这是当务之急。采取上述措施，积极寻求国际合作，有助于各国为联合作战做好准备。

　　粮农组织总干事屈冬玉强调

　　疫情期间确保食品链正常运转至关重要

　　联合国粮农组织总干事屈冬玉日前发表声明表示，此次疫情给世界各国的公共卫生系统带来了巨大压力。全球最发达经济体纷纷采取应对措施，数百万民众接受隔离，将导致重大的人员损失，为遏制疫情蔓延所付出的艰苦努力，也会相应带来沉重的经济代价。

　　因此，为减少风险，避免出现更大范围损失，避免让亿万民众（包括富裕国家民众）陷入粮食短缺的境地，全世界必须立即采取行动，最大限度减少疫情对粮食供应链的冲击。需采取全球协调一致的应对措施防止公共卫生危机引发粮食危机，导致粮食供应中断或粮价过高。他表示，目前尽管有传闻称超市出现了抢购潮，但新冠疫情并未对粮食安全构成冲击。“我们无需恐慌，因为全球粮食供应量足以养活每一个人。但同时我们必须直面挑战：在缺粮的地方可能会出现供应断档的巨大风险。” 屈冬玉强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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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表示，新冠疫情的暴发及为遏制疫情所采取的隔离和封闭措施，已形成物流瓶颈，阻塞了深度交织的全球经济现代价值链。行动受限、工人外出务工意愿不足等现象，可能会阻碍农民务农，而负责处理大部分农产品的食品加工商也无法开展生产。化肥、兽药和其他投入品的短缺，也可能影响农业生产。

　　餐馆停业、人们购物次数减少，降低了对新鲜农产品和水产品的需求，对生产者和供应商都构成影响，对小农户的冲击尤甚。无论是在曼哈顿还是马尼拉，日益城市化的全球人口都会因此而受到长期影响。

　　此外，粮食供应的不确定性可能促使决策者采取贸易限制措施，以保护国家粮食安全。而2007-2008年全球粮食价格危机的应对经验证明，此类措施只会加剧危机。出口国为增加国内粮食供应而限制出口可能导致世界粮食市场出现严重混乱，进而引发价格飙升和波动加剧。2007-2008年期间，上述措施证明极具破坏性，特别不利于低收入缺粮国和那些需要采购食品物资以援助饥饿和脆弱群体的人道主义组织。

　　“我们都应该总结尚在眼前的经验教训，绝不能重蹈覆辙。决策者必须力求避免意外造成粮食供应断档的情况。尽管各国面临着不同挑战，但政府与各行各业和利益相关方之间的合作至关重要。这是一个全球性问题，需要全球通力解决。”

　　“同时必须确保粮食市场正常运转，向所有人提供有关价格、生产、消费和库存的实时信息。减少不确定性，使生产者、消费者、贸易商和加工商能够做出知情决定，遏制全球粮食市场出现不必要的恐慌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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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冬玉强调，新冠疫情对一些最贫穷国家造成的国民健康影响仍然未知。但可以肯定地说，任何因政策不力而导致的粮食危机都是可以避免的人道主义灾难。目前全球有1.13亿人正在遭受严重饥饿，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四分之一的人口食物不足。对粮食供应链的任何破坏都将加剧人类的痛苦，让减轻全球饥饿的挑战变得更为严峻。

　　我们必须千方百计避免此类后果的发生，防患于未然能减少所需付出的代价。全球市场对于缓和各国、各区域的供需冲击至关重要。我们需携手努力，确保将粮食供应链的破坏降至最低。疫情正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提醒我们：同舟共济，不仅是善举，更是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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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粮农组织、世卫组织、世贸组织

　　联合声明敦促将粮食危机风险降至最低

　　联合国粮农组织、世卫组织和世界贸易组织在日前发布的联合声明中强调，我们必须防止采取破坏性措施的情况发生。在这样的时刻必须加强国际合作，尽一切努力确保贸易尽可能自由地流动，避免粮食短缺。同时保护食品生产者和食品加工和零售的从业者也至关重要，应最大程度地减少病毒的传播并维持食品供应链。消费者，尤其是最脆弱的消费者，必须继续在绝对安全条件下在其社区内获取食物。我们还必须确保实时向所有人提供与粮食有关的信息，这样有助于遏制恐慌性购买以及囤积食物和其他必需品。

　　联合国图片声明最后强调，现在是保持团结、开展负责任的行动并秉持我们共同的目标，即加强粮食安全和营养，并改善世界各地人民的总体福祉的时候。我们必须共同努力，确保对新冠病毒疫情的应对不会在无意之中造成不必要的必需品短缺，并加剧饥饿和营养不良。

　　向战斗在一线的每一个工作人员致敬！

　　为每一个遵守规定隔离在家的人点赞！

　　中国加油！世界加油！

　　要事实，不要恐惧

　　要科学，不要传言

　　要团结，不要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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