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观察之阿联酋 高效治理与人道主义应对突发挑战

作者:中东研究
  来源:中东研究
  北京大学阿拉伯语系研究生朱晓姝和本科生赵馨宇,寒假赴阿联酋参加亚洲大学联盟组织的“文化深潜”项目,因新冠疫情滞留阿联酋,近期刚回到国内,以下是她们发来的个人经历与观察。
  第一部分:阿联酋“战疫”记
  1。 疫情脉络
  迪拜机场排名全球机场国际客流量之首,其开放性和包容性却使得阿联酋成为此次疫情中最早受到新冠肺炎感染的中东国家。尽管如此,与其他中东国家感染人数的爆发式增长相比,阿联酋对于疫情所采取的管控措施相对较为有力。随着疫情的恶化,阿联酋停飞了前往伊朗、意大利等多国的航班,但是一直保留着直飞北京的航线,因此,迪拜机场成为了许多境外回国人员的中转站。
  以下是截止至2020年3月28日阿联酋疫情的主要发展脉络:
  1月29日,阿联酋出现首例病例。(仅在武汉封城后6天)
  2月3日,阿联酋多个地标建筑点亮“中国红”支持中国抗疫。
  2月23日,阿联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增至13例。
  2月28日,阿联酋收紧机场出入境措施。
  3月6日,阿联酋出现首例无症状感染者。
  3月9日,阿联酋宣布春假提前,全国大、中、小学停课一月。
  3月15日,阿联酋央行注资100亿迪拉姆刺激经济。
  3月19日,确诊病例达140例,同日起严控人员出入境。
  3月28日,确诊病例达468例。
  (数据报告来自中国新闻网、环球网、新华网、央视网等网站)
  2。 个人感想
  今年寒假期间,我和馨予一同前往阿联酋大学参加由亚洲大学联盟(AUA)组织的“阿联酋文化深潜交流项目”。由于疫情突发,原定两周的行程生生被延长至两月。1月17日出发,3月15日回国,一路波折。现在身处隔离区的我,回想起这短短两个月,百感交集。
  尽管从1月23日武汉宣布封城起,我就一直心系着处在中心疫区的家人和朋友,但是我们在阿联酋的行程安排并未因为这次疫情而受到任何影响,1月29日迪拜出现首例肺炎患者时,我们的交流项目已经接近尾声。
  项目结束合影
  在此期间,由于担心回国后物资不足,我们开始有意囤积口罩,走遍各家药店,却发现口罩要么已被采购一空,要么坐地起价,平时仅售70迪拉姆(约135人民币)一盒的N95口罩上涨到390迪拉姆(约753人民币)一盒。为了防疫,有些人会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戴上口罩,但是这样显得格格不入,也因此引起了当地人的侧目。在迪拜老城时,我们几个中国学生路过一家商铺,店主问我们是哪里人,答中国人,他们立马后退几步,摆出十分嫌恶的姿态,朝周围的人大喊:“Chinese virus is coming!”
  迪拜老城当然,这段不太愉快的小插曲与我们在阿联酋得到的人道主义援助和感受到的关怀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项目进行期间正值国内新年,我们在世界最高楼——迪拜哈里发塔上跨年,还收到了来自阿联酋大学校方精心准备的蛋糕和礼物。
  哈利法塔125层夜景项目临近结束时,国内疫情正处于爆发的高峰期,原本计划回家的我因为武汉封城无法成行,负责人Rachel老师真诚地邀请我们中国学生留在阿联酋,她不愿我们暴露在风险之中,在征求院系和家长的意见后,包括我在内的6名中国学生留了下来,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接下来的一个半月我们搬出了学校,往返于校内校外之间,同时克服时差完成国内的课程。在此期间,我们也时时关注着疫情的发展,哈里发塔在2月3日点亮“中国红”,用汉字和拼音写上“武汉,加油”几个大字,以支持中国抗击疫情。而阿布扎比王储穆罕默德·本·扎伊德·阿勒纳哈扬在表达抗击疫情的信心时也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只要您身在阿联酋,就无需有任何担忧。在阿联酋,食品和药品将会无限期供应。”
  哈里发塔的“中国红”
  阿联酋政府表达抗疫信心我们就这样在阿联酋大学这座“世外桃源”里安然无恙地度过了接下来的一个半月。3月上旬,国内疫情逐渐好转,意大利和伊朗却突然爆发,欧洲和中东疫情涌动。一方面,阿联酋与伊朗隔海相望,邻近的阿曼、巴林、卡塔尔、沙特、科威特、伊拉克、约旦等国也都出现了病例;另一方面,许多从欧洲回国的人士都需要借助阿联酋迪拜机场这个通道,在使馆的建议和院系的支持下,我们决定回国。回国之路十分艰辛,忍受着近60小时的饥饿和拥挤,机场、车站、隔离点处处人头攒动。在北京滞留3天后,由政府安排指定的列车辗转好几个省市,我终于回到了湖北。出站后由本地政府派人接往医院进行检查,再前往指定的隔离点隔离14天,解除隔离后方能回家。抵达隔离点后,收到了一封颇具人情味的信:
  是啊,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适当地慢下来也是一次难得的体验。一切都是经历。隔离区的朋友们调侃大家是共患难的“狱友”,因为没有自由,而且每个人都被编号,相互之间只叫编号不叫姓名。在这样的欢快气氛中隔离生活也不那么乏味了。这两个月来心里充满无限感激,付老师和林老师给了我们这次出访的机会,国合的陆骄老师一路跟进,阿联酋的Rachel老师事无巨细地安顿我们,使馆不遗余力地提供帮助,还要特别谢谢王恒老师一路上无微不至的支持和关怀!唯愿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早日春暖花开。2020年3月28日写于湖北隔离点附图:
  合影
  为了防疫而设的单人单桌的阿联酋大学食堂
  谢赫·扎伊德清真寺
  波斯湾
  Jabal Hafeet艾因的日落
  阿布扎比卢浮宫第二部分:亲历阿联酋抗疫(图、文/赵馨宇)2020年1月17日,我和系里学姐一起前往阿联酋参加亚洲大学联盟组织的“文化深潜”项目。出发时我们都对冠状病毒一无所知,脑海中尽是久违的碧海蓝天,以为这又是一次“普通”的交流体验活动,没想到席卷全球的疫情使它一波三折,极富戏剧性。抵达阿联酋的头几天,我们参观了阿联酋大学舒适的校园,听各学院的老师从阿联酋的历史文化讲到政府架构再到科技发展,与当地学生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在沙漠中野餐、打排球、玩英文版“狼人杀”,一切都是交流活动应该有的样子。
  项目部分成员合影真正讨论起“疫情”大概是在1月20日以后,与疫情有关的消息突然在微博和朋友圈疯狂传播,确诊和疑似病例的数字一路上涨,部分平台的新闻报道和社交媒体里的故事令人错愕。东南亚国家也出现了一些确诊病例,项目里来自泰国和马来西亚的朋友每天和我们一样关注着事态进展。此时阿联酋民众的生活没有任何异常,在谢赫扎耶德清真寺、迪拜商场等人流量较大的著名景点也未见有人戴口罩。只不过由于中国游客众多,我们在哈利法塔附近一连询问了六七家药房,所有类型的口罩都已经脱销了。很多朋友这时也开始联系我们,希望能从海外购买一批口罩人工运回国。
  谢赫扎耶德清真寺一角
  阿布扎比市景
  哈利法塔夜景
  迪拜商场里的水族馆阿联酋的防控工作及时到位。作为世界重要交通枢纽之一,迪拜机场于1月23日宣布对于从中国直达迪拜的航班,所有旅客都将在到达出口进行体温检查。1月29日阿联酋出现了首例确诊病例(也是中东地区首例,患者于2月10日康复出院),此后一直维持在8个左右的较低水平,且病例多与中国相关。为加强防控,阿联酋民航局于2月5日起暂时停飞除北京外全部中国大陆航线。我“机缘巧合”下亲身体验到了阿联酋的防疫措施。1月28日,我告诉负责人自己喉咙有些不适,立刻被要求去校医院检查(阿联酋卫生部要求各地及时上报来自中国的疑似病例,前一晚我们在哈法特山上“蹦迪”大家都有些着凉,另一位泰国朋友有发热症状却未被要求检查)。校医院也如临大敌,在一段漫长的等待后决定让我去艾恩市医院(阿联酋大学所在地,隶属于阿布扎比酋长国)隔离、接受进一步检查。不得不吐槽一下当地医院的效率实在太低,本来取样、送往阿布扎比检验的流程一天就可完成,我却在隔离病房等待了三天,期间早中晚都有护士测量体温、血压,所幸最后结果正常。疫情面前我们何去何从也是个问题。按计划项目将于1月31日结束,当时国内情况比较紧张,大家都担心乘坐公共交通会有感染风险。阿联酋大学十分慷慨地邀请我们停留一段时间,项目负责人瑞秋女士说:“阿联酋大学会对你们负责的,你们可以在这里待到中国情况稳定再回去。我们会为你们提供食宿,你们也可以在这边选课,如果需要转学分、签证延期、办学生签证等等我们也会尽力提供援助。”院系和国际合作部的老师为我们的安全考虑,也同意我们在阿联酋多待些时日,于是我们6个中国人从主校区搬到了国际学生宿舍区,开始了一段新生活。
  宿舍区落日
  宿舍区夜景阿联酋大学“偏安一隅”,日常生活没有太多关于疫情的紧张感,不过学校还是举办了几场关于冠状病毒的讲座,一些俱乐部也在食堂发放关于如何预防感染的传单,此外一切如常,甚至周周都有名目繁多的聚会、活动。我在上北大网课的同时旁听了阿语系的“文本分析”和“伊斯兰文明与文化”两门课,守着安静的图书馆过了一个月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阿联酋大学图书馆自习区2月末,随着伊朗疫情的爆发,中东地区的情况逐渐严重起来。随着确诊病例增多、感染者来源复杂化,阿联酋也采取了更为严格的防控措施。2月25日,阿联酋宣布暂停往返伊朗和巴林的航班。26日,阿联酋卫生部长阿卜杜·拉赫曼·奥瓦伊斯宣布将建立一个新的医疗区隔离新冠病毒感染者。27日,阿联酋陆路和海上运输局宣布暂停与伊朗的所有客运渡轮服务。28日,当局宣布停用阿联酋各机场的自动通关系统,要求包括阿联酋公民在内的所有人使用护照而非国民身份证通关,此举是为了加强对出入境者近期往来目的地的检查。3月1日,阿联酋新冠确诊者达21人,境内所有幼儿园、托儿所宣布停课。3月3日,确诊者达27人,所有高校宣布提前放春假,开始网上授课。此后国内各公共场所也逐渐暂时关闭,不过阿联酋大学的图书馆、餐厅等基础设施还是正常运转,工作人员也正常上班,保证滞留在校园里的学生能正常生活。总体看来,阿联酋政府各部门防控措施及时得当,防控效果显著,感染人数没有出现大的增长。居家隔离期间超市各项物资供应充足,国民生活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我们担心中东地区疫情进一步发展,决定于3月15日回国。迪拜机场在出关处加设体温排查,不过我们观察到仍有许多当地人和外国转机乘客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首都机场对入境旅客的排查十分仔细:飞机落地后有意大利、韩国等14个疫区经行史的乘客先行下机接受体温检查,随后所有乘客下机接受体温检查,提取行李后从D区转送至指定地点,进行体温排查后再由各省市负责转送至目的地。由于入境旅客较多,工作人员有限,各项流程的等待时间都十分漫长,仅提取行李这一步我们就等待了4小时左右,等待区域面积也比较狭小,无法保证一米以上的间隔,但大家都积极配合工作人员完成规定流程,一切井然有序。院系和国际合作部的老师、辅导员也一直与我们保持联系,提供最新信息,安抚我们的情绪。飞机落地后我终于有一种尘埃落定、如释重负的感觉,这种安心来自于故土,也来自于中国的抗疫实绩。在阿联酋短暂的两个月生活是冬季燥热的微风,是山间寂静的落日,是沙漠中的星空与篝火,是富丽典雅的宫殿和清真寺,是甜度爆表却欲罢不能的精致甜品,是翻飞的黑裙白袍……一切都充满着异域风情。而在这场全球危机面前,我们又彼此援助,分享经验,携手抗疫,大家似乎没什么不同。这次项目的主题是“阿联酋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成就与挑战”,数场讲座和对迪拜、阿布扎比、艾恩三座城市的参访使我惊叹于这个国家过去五十年间的飞速发展和未来的无限潜力,这场疫情更使我近距离体验到阿联酋政府高效的治理能力。相信在谢赫扎耶德精神的引领下,这个国家的未来将更加稳定、繁荣。
  校园里的我们
  (图、文/朱晓姝)
本文由地球日报转码显示,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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